那天晚上,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刷手机,在一个挺热闹的妈妈群里,看到了一条特别诱人的拼团信息。发起人叫“豆豆妈”,在群里挺活跃的,平时也常分享些育儿经验,感觉是个热心肠。她发的是某个大品牌儿童钙片的拼团,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了将近一半。她还特意说了,这是她亲戚内部弄来的渠道,就十个名额,拼满就截团。
我儿子那阵子正好有点缺钙,我正琢磨着买点啥牌子好呢。一看这价格,心里立刻活络了。群里当时已经有五六个人响应了,都说“豆豆妈靠谱”、“跟团了”。我看着“豆豆妈”那个顶着宝宝照片的微信头像,心里那点防备也就放下了。都是当妈的人,谁会拿孩子的东西骗人呢?这么一想,我立刻私信了她。
“豆豆妈”回复得很快,语气特别亲切,告诉我怎么转账,还叮嘱我说:“放心吧姐,咱这都是给自家孩子吃的,我肯定把最好的渠道给大家。”她还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。我当时心里还挺暖,觉得找到了个实在的团长。没多想,就把二百八十块钱通过微信转给了她。她很快发回来一个截图,上面写着我的网名,后面跟着“已收款,第三位”,看着挺正规的。
转完钱,我还美滋滋地跟我老公说,捡着个大便宜。他当时还提醒了我一句:“网上拼团,多留个心眼。”我还不以为然,觉得他太谨慎,把人都想坏了。
拼团很快就满了。“豆豆妈”在群里发公告,说第二天就去下单,让大家耐心等待物流信息,大概一周左右能到。头两天,群里风平浪静,偶尔有人问一句,她也都会回复“正在清关”或者“仓库已发货,单号还没出”之类的话。大家也都没怀疑。
可一个星期过去了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开始有人在群里@她,问单号出来没。她一开始还回几句,说“我去催催”,后来回复就越来越慢,语气也越来越敷衍。又过了几天,她干脆不回复群里的@了,有人私信她,发现消息发不过去——她设置了隐私。
这下群里可炸锅了。
“怎么回事?人找不到了?”
“我的钱啊!二百八呢!”
“打她电话试试?”
有人翻出了她之前发在群里的一个手机号,打过去,是空号。
那一刻,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上当了。真的上当了。
一种被愚弄的怒火“噌”地就冒了上来。我们十几个人,开始在群里疯狂地发消息,打语音通话,但那个“豆豆妈”的头像,再也没亮起来过。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群里有位大姐,是干会计的,比较冷静,她把我们所有被骗的人拉了一个小群,一统计,足足十五个人,加起来四千多块钱。
我们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。向微信平台投诉,平台回复说这是个人交易行为,他们无法介入,只能封禁对方账号——可那有什么用,她早就把钱转走了。我们还想报警,可警察听了情况,说金额太小,而且跨地域,立案困难,让我们自己去法院起诉。我们这十几个人天南海北的,为了几百块钱起诉?想想都觉得不现实。
那种无力感,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。明明知道是谁骗了自己,明明有她的微信,甚至知道她在哪个城市,可就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。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憋屈,愤怒,又无可奈何。
群里从最初的同仇敌忾,慢慢变得沉寂。大家都很忙,为了几百块钱,实在耗不起那个精力。最后,也只能自认倒霉。那个拼团群,后来也解散了,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事情虽然过去了,但它给我的生活留下了痕迹。我现在几乎不再参与任何私人发起的拼团了,看到再便宜的东西,心里都会先打个问号。我老公后来没再说过“我早告诉过你”之类的话,但我自己能感觉到,那份因为轻信而被消磨掉的单纯,是找不回来了。
我常常会想起那个“豆豆妈”。她可能就潜伏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,换一个名字,换一个头像,继续编织着新的“优惠”陷阱。而我们这些被骗过的人,除了提高警惕,好像也做不了什么。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无奈,你付出善意和信任,换来的可能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。
那几百块钱,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吧,只是这个教训的代价,不仅仅是钱,还有那份曾经愿意轻易相信别人的心。现在想想,如果当时多一分警惕,如果当时没贪那个便宜……可惜,生活里没有如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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