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在公司对着电脑敲键盘,日子不咸不淡的,总想着下班后能不能干点什么,挣点零花钱,也给生活添点动静。刷手机的时候,大数据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,一条“兼职配音”的广告就那么精准地弹了出来。
“用你的声音赚钱!”“时间自由,高额回报!”“零基础也能轻松上手!”
每个字都像小钩子,挠在我心坎上。我从小就喜欢朗读,上学那会儿还主持过晚会,心里一直埋着个关于声音的小小梦想。点进去一看,是个看起来挺正规的H5页面,有课程介绍,有老师资质,还有不少“学员”的成功案例,一个个都说自己靠配音实现了经济独立。客服热情得像老朋友,一口一个“亲”,说他们有专业的平台派单,有老师一对一指导,只要交800块钱的押金,马上就能开通账号接单,押金做完前三单就全额退还。
八百块,说多不多,说少也不少。我犹豫过,但看着那些“学员”晒出的收入截图,听着客服描绘的美好蓝图,心里那点警惕就被冲散了。我想,这大概就是个门槛吧,人家怕你半途而废,收点押金也正常。再说了,现在什么不要押金呢?租房子要,办卡也要。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,最后还是那个想改变现状、想触摸梦想的小人赢了。
我几乎是带着一种憧憬,把那八百块钱转了过去。听着微信支付那“叮”的一声提示音,我好像已经看见自己坐在专业的麦克风前,用声音演绎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,账户里的余额一点点多起来。客服发来一个APP下载链接,让我注册,说审核通过后就能开始接单了。
那一下午,我隔一会儿就刷新一下手机,看看审核状态变了没有。心里像揣了只兔子,七上八下的,是兴奋,也是忐忑。直到傍晚,状态还是“待审核”。我再去联系那个客服,消息发出去,却像石沉大海,再也没了回音。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赶紧点开那个下载链接,页面却显示“无法访问”。我手开始有点抖,不死心地重新搜索那个平台的名字,却发现相关的网页、帖子,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八百块。就这么没了。
那一刻的感觉,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。不是愤怒地大喊大叫,而是一种特别憋闷的无力感。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,一点点往下沉。脑子里嗡嗡的,一会儿是客服那些热情洋溢的承诺,一会儿是自己转账时那点可笑的兴奋。我坐在椅子上,半天没动弹,感觉脸上火辣辣的,不是晒的,是羞的。
我怎么就这么傻呢?
那些天花乱坠的广告,现在回头想想,漏洞百出。“高额回报”、“零基础速成”,这不就是典型的诱饵吗?还有那些“学员”案例,估计都是编出来、P出来的。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,选择性地忽略了所有警示信号呢?八百块钱,买了几件衣服,或者跟朋友吃几顿饭,也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快乐。可这八百块,换来的只有一肚子的憋屈和自我怀疑。
那之后的几天,我情绪特别低落。上班没精神,吃饭也不香。不敢跟家里人说,怕他们担心,更怕他们说我“不长心眼”。跟最要好的朋友提了一嘴,她叹了口气,说:“你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吧。”道理我都懂,可这“教训”的滋味,真不好受。
它不是肉疼,是心疼。心疼自己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钱,就这么轻飘飘地没了;更心疼自己那份对美好生活的期待,对一个小小梦想的尝试,被如此粗暴地践踏和利用了。我感觉自己像个笑话,满怀希望地种下一颗种子,结果发现土壤下面全是水泥。
这件事过去有一阵子了,我现在能比较平静地讲出来。那八百块钱,估计是要不回来了,那个骗子平台,也早就不知所踪。它给我留下的,除了当时那股火辣辣的羞耻感,更多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清醒。
我现在看到任何“轻松赚钱”、“快速致富”的广告,都会下意识地多划拉几下,赶紧翻过去。天上不会掉馅饼,地上却处处是陷阱。这话老掉牙了,可只有真正踩过坑,才知道它有多沉重。
有时候夜深人静,我还会想起那八百块钱。它像一根小小的刺,扎在我心里,不致命,但总会在某些时刻提醒我:世界没那么坏,但也没那么好。你的善良和梦想,很珍贵,但要记得给它们穿上盔甲。
如果可以,我真想回到转账前那一刻,拍拍那个满怀憧憬的自己,对她说:“嘿,慢一点,再好好看看。”可惜,生活没有如果。这八百块钱的“学费”,我交了。只希望我的这点经历,能让更多的人在遇到类似情况时,能多一份警惕,少一份我这样的懊悔。梦想的路很长,我们得一步一步,踏踏实实地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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