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就不能动一动吗?这碗都放了一下午了!”我的声音尖得自己都嫌刺耳。
他眼皮都没抬一下,含糊地应着:“等会儿,这局游戏马上完。”
“等会儿等会儿,你永远都是等会儿!这家里的事儿是不是都跟你没关系?”我越说越气,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手机,“我白天带孩子、收拾屋子、洗衣服,晚上还得做饭,你呢?你除了上班,回家就是大爷!”
他也火了,“腾”地站起来:“我上班不累吗?我压力不大吗?回来想歇会儿怎么了?你那些活儿,有多累?不就是扫个地做个饭吗?”
“不就是扫个地做个饭?”这句话像一把刀子,狠狠扎进了我心里。所有的委屈、疲惫在那一刻决堤了。我哭着吼:“对!不累!那你来啊!从明天起,孩子你接送,饭你做,衣服你洗,地你拖!我不管了!”
那一夜,我们背对背躺着,中间像隔了一条冰冷的银河。谁也没再说话,但那种失望和心寒,几乎要把人冻僵。我眼泪止不住地流,心里一遍遍问自己:当初那个说好要一起分担风雨的人,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?难道往后的几十年,就要在这种无休止的抱怨和争吵里度过吗?
第二天,我们都阴沉着脸,像完成任务一样处理着必要的事情。但冷战到第三天,我实在受不了了。这种低气压比吵架还让人窒息。晚上,我把他按在沙发上,说:“我们得谈谈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”
这次,我没再哭闹,只是觉得很累,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。我看着他,尽量平静地说:“我不是你的保姆,我是你老婆。我说家务累,不是嫌活多,是嫌心里苦。当我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,感觉不到你把我当成这个家的另一半时,我就觉得,我像个外人,像个免费的劳动力。”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又要开始辩解。但他抬起头,眼睛有点红,说:“对不起。我……我可能真的没意识到。我觉得我把工资都交给你,大事都听你的,就是对这个家负责了。我没想过,你每天一个人面对这些琐事,是这么难受。”
他这句话,像一把钥匙,轻轻捅开了我们之间那扇紧闭的门。原来,我们愤怒的背后,是深深的误解。我以为他懒,不体贴;他以为我作,不体谅。
光道歉没用,我们得找个办法。后来,我们想了个挺笨但挺有用的法子——把所有家务一条条写下来,贴冰箱上。
清单列出来,我俩都吓了一跳。原来一个家,有这么多看不见的活儿!除了做饭洗碗,还有买菜、补充日用品、交水电费、给孩子准备第二天的衣物、清理冰箱、给植物浇水、倒垃圾……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张A4纸。
然后,我们开始“认领”。不是分配,是自愿选择。他主动说:“我做饭不行,但我洗碗还行,以后晚饭后的碗都归我,我保证立刻洗,绝不‘等会儿’。”我说:“那我负责做饭,但你得负责每周列一次采购清单,和我一起去超市。”他点头。我又说:“我讨厌拖地,腰疼。”他马上接:“地我来拖,我力气大。但你得负责收拾散落在各处的杂物,我看着乱糟糟的就头晕。” “成交。”
我们还定了个“值班家长”制度,轮流负责接送孩子、检查作业、讲故事哄睡。周末,一定要留出半天,是纯粹的“夫妻时间”,不带孩子,要么一起看个电影,要么就单纯散散步,聊聊天。
说实话,刚开始,特别不习惯。他洗碗水溅得到处都是,拖地也拖不干净,留好多水印。我好几次想冲过去夺过拖把自己来,但都忍住了。我得允许他有个学习的过程,就像我当初也不是天生就会做所有家务一样。我学着闭嘴,哪怕他弄得不好,也绝不在当时指手画脚。等事后,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:“老公,你拖的地板都能当镜子照啦,就是照出来的人影有点花。”
他呢,也渐渐体会到了我的不容易。有一次,他独自带了一天孩子,晚上瘫在沙发上跟我说:“我的天,我才带了一天,就快散架了。你天天这么循环,真不知道你怎么熬过来的。” 就这一句话,让我觉得,所有的委屈都值了。
现在,我们家冰箱上还贴着那张清单,虽然边角都卷了,但它像个沉默的裁判,守护着我们的和平。我们不再为谁干多干少吵架了。有时候我累了,他会很自然地说:“你去歇着,今晚我来。”有时候他工作忙,我也会把他那份活儿悄悄干了。
更重要的是,那种“并肩作战”的感觉回来了。我们一起在厨房忙活,他洗菜我炒菜,顺便聊聊一天的趣事;周末大扫除,他吸尘我擦灰,放着音乐,干得也挺带劲。我们不再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,而是真正的搭档。
回头想想,那场撕心裂肺的吵架,倒成了我们婚姻的一个转折点。它逼着我们停下麻木的脚步,去看见对方,去倾听彼此心里真正的声音。家务事小,但背后是尊重,是体贴,是“这个家是我们的”那份共同的责任感。
日子还是那个日子,碗照样会油,地照样会脏。但因为有了那份笨拙的清单,有了那份愿意互相体谅的心,这些柴米油盐的琐碎,竟然也生出了些相依为命的温暖来。我知道,前路还长,但我们终于学会了,如何不让自己和最爱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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