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孕期他半夜起来煮宵夜的温柔

    那时候我差不多怀孕五个月吧,半夜里总是饿得心慌。不是嘴馋的那种饿,是肚子里像有个小手在轻轻挠着,提醒我该吃东西了。常常是凌晨两三点,突然就醒了,饿得睡不着。

    第一次他翻身坐起来,睡眼惺忪地问:“饿了?”我点点头,有点不好意思。他什么也没说,揉揉眼睛就下床了。厨房的灯亮起来,隔着走廊投来温暖的光。我靠在床头,能听见他轻轻开关冰箱的声音,水龙头细细的水流声,还有锅具相碰时他刻意放轻的动静。

    他煮的是最简单的阳春面。先在锅里烧上水,趁这个工夫切葱花——他说葱花要切得细细的才香。水开了,下面条,用筷子轻轻拨散。另起一个小锅煎蛋,蛋要煎得一面金黄酥脆,一面嫩得流心。最后在碗底调汁:一点生抽、一点猪油、一小撮盐,冲入滚烫的面汤,猪油瞬间化开,香气就飘出来了。面条捞进碗里,铺上煎蛋,撒上葱花。

    他端着面进来时,总是先放在床头柜上,然后扶我坐好,在我后背垫个枕头,再把筷子递到我手里。那碗面在台灯下冒着热气,煎蛋像个小太阳卧在面条上。

    “小心烫。”他坐在床边看着我吃,自己打着哈欠。

    其实他的手艺说不上多好,有时候咸了,有时候淡了,但他记得我不爱吃太油,总是少放油;知道我孕期口味变刁,会偷偷加一点点醋开胃。有一次我吃着吃着,突然哭了。他慌了,连声问怎么了。我说不出话,就是觉得这碗面太好吃了,好吃得让人想哭。他松了口气,笑着摸摸我的头:“傻不傻。”

    后来这就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。只要我轻轻一动,他就醒了;只要我咽一下口水,他就知道该煮什么——有时候是馄饨,有时候是酒酿圆子,更多时候还是那碗阳春面。

    最难忘的是七个月那次产检回来,医生说宝宝偏小,要加强营养。那天晚上我又醒了,他不在床上。我走到厨房门口,看见他系着我的粉色围裙——对他来说太小了,带子勉强系在腰后。他正对着手机查食谱,嘴里念念有词:“胡萝卜要切碎……牛肉要剁成茸……”然后笨拙地开始切菜,那认真劲儿,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使命。

    他给我煮了牛肉粥,熬了整整两个小时。我坐在餐桌前,看他忙前忙后,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。粥端上来时,他紧张地看着我尝第一口。“怎么样?烂不烂?咸淡合适吗?”我使劲点头,其实粥有点糊底的味道,但那一刻,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粥。

    “以后我天天给你煮,”他握着我的手,“把咱们宝宝养得白白胖胖的。”

    孕晚期的时候,我浮肿得厉害,夜里更难熬。他不仅煮宵夜,还会在我吃东西时帮我按摩浮肿的腿脚。我们就在那盏温暖的台灯下,一个吃面,一个按摩,偶尔相视一笑。有时候我会把煎蛋分他一半,他总说吃过了,直到有一次我发现,他其实每次都只煎一个蛋。

    “你更需要营养。”他轻描淡写地说。

    临近预产期的那几天,他几乎彻夜不眠。只要我翻个身,他就会立即醒来,伸手摸摸我的额头,轻声问:“还好吗?饿不饿?”那时我已经吃不下太多,但他还是会煮一小碗面汤,让我喝几口暖暖胃。

    最后一次他半夜给我煮宵夜,是我宫缩开始的那晚。阵痛的间隙,我突然饿得发慌。他红着眼睛去煮面,手都在发抖。面端来时,他一口一口地喂我,像哄小孩一样:“多吃点,才有力气生宝宝。”

    现在我们的女儿已经两岁了,偶尔我还会在半夜饿醒。他依然会迷迷糊糊地坐起来,习惯性地问:“饿了?”然后下床去煮面。厨房的灯亮起来,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温柔的夜晚。

    其实我知道,他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;知道他其实很困,站着都能睡着;知道他并不擅长做饭,为了我才慢慢学习。但他从不抱怨,甚至不曾提起这些付出。就像那碗简单的阳春面,看起来平淡无奇,却温暖了我整个孕期。

    后来我问他,那时候为什么愿意天天半夜起来煮宵夜。他想了想说:“听着你在厨房里吃面的声音,就觉得特别踏实。你吃得香,宝宝也长得好,我在旁边看着,心里满满的。”

    现在想想,最深的情话,可能不是“我爱你”,而是深夜厨房的灯光,是煎蛋时的小心翼翼,是那句最简单的“饿了?”。这些瞬间串起来,就成了爱情最真实的样子——它不在鲜花和誓言里,而在每一碗热气腾腾的宵夜里,在每一个他为你强撑睡意的深夜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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