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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信买薯片,口味不对还不换

    这事儿过去有段时间了,可每次想起来,心里头还是堵得慌。不是为那几十块钱,是为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。您要是有空,听我慢慢唠叨唠叨。

    那天是礼拜五,忙活了一星期,整个人跟被抽了筋似的,软塌塌地瘫在沙发上。窗外头华灯初上,屋子里就我一人,安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。也不知道怎么的,嘴里突然就馋那一口——乐事原味薯片,嘎嘣脆,咸香咸香的,感觉只有那股子味道才能把我从这种疲惫里打捞出来。

    我家楼下就有小超市,走两步就到。可那天晚上,我是真的一步都不想挪了。鬼使神差地,我就点开了微信,找到那个楼下超市的店主微信。他为了方便邻里,拉了个群,平时谁要买个啥,直接微信上跟他说,他备好货,等人去取,有时候忙不过来,他也会让他家半大的小子给送上楼。

    我手指头在屏幕上戳着:“老板,麻烦要一包大袋的原味乐事薯片,帮我送上楼吧,谢谢。” 为了怕他搞错,我特意把“原味”两个字打了上去,还加了句“黄色包装那个”。

    老板回得挺快:“好嘞,15块,一会儿让小辉给你送上去。”

    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,仿佛那包薯片的香脆已经触手可及。我甚至起身去倒了杯冰水,就等着薯片来了,一边看个无聊的综艺,一边享受这片刻的酥脆。那十几分钟的等待,竟带着点孩童般的期盼。

    “咚咚咚”,敲门声响起。我几乎是跳起来去开的门。门口站着老板的儿子小辉,八九岁的样子,有点腼腆,把手里一个塑料袋递给我。我接过袋子,嘴里说着“谢谢”,指尖已经摸到了里面那熟悉的、硬挺的塑料袋轮廓。

    关上门,我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袋——动作进行到一半,我就感觉不对劲。手里的触感,不像平时那种滑溜。定睛一看,心里咯噔一下。袋子的颜色,是西红柿一样的鲜红,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:意大利红烩味。

    不是我的原味。不是我要的那个黄色包装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,失望像一小盆冷水,从头浇到脚。就好像你满心欢喜地等待一颗糖,结果塞进嘴里是一颗盐。我愣了几秒,不死心地凑近闻了闻,一股浓烈的、混合着番茄和香草调料的味道冲进鼻腔,更坐实了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我拿起手机,点开和老板的聊天界面,把我发的那句“一包大袋的原味乐事薯片,黄色包装那个”又看了一遍。没错啊,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。我心里那点憋屈开始往上冒了。

    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,发了条语音过去:“老板,您是不是拿错了呀?我要的是原味的,您这给的是红烩味的。”

    消息发出去,我拿着那包红艳艳的薯片,坐在沙发上,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。薯片就在手里,可我一点打开的欲望都没有。它像个错误的存在,提醒我期待的落空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老板回消息了,也是语音。我点开听,他那带着点本地口音的普通话传出来:“哦,红烩味的啊?这个味道也很好吃的,很多人都喜欢这个味。就一包薯片嘛,差不多的,你尝尝看,说不定更喜欢呢。”

    我听着这话,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。他完全没有理解我的核心问题——我要的是A,他给了B。他试图在用“这个也好吃”来模糊掉“他给错了”这个事实。那种感觉,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无力得很。

    我吸了口气,继续打字,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透过文字流露出来:“老板,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。是我明确要的是原味,您给错了口味。这个红烩的我确实吃不惯,您看能不能麻烦小辉再上来一趟,帮我换一下?”

    这次,等待的时间更长了些。手机再响的时候,我几乎能透过屏幕感受到老板那边的不耐烦。他说:“哎呀,小姑娘,我这会儿正忙呢,小辉作业还没写完。就一包薯片,真没必要换来换去的。你将就吃吃嘛,下回你来买东西,我给你便宜点。”

    “将就”……这个词像根小刺,轻轻扎了我一下。我低头看着那包薯片,鲜红的包装在灯光下格外刺眼。我突然觉得特别累,不是身体上的,是心里那种无力感。我明明占着理,我的要求合情合理,不过是想换回我自己点的那样东西,怎么就变得这么难呢?

    我甚至能想象出老板此刻的表情,大概觉得我这个人特别事儿,特别矫情,为了一包薯片斤斤计较。在这个“差不多”、“将就一下”就能解决问题的世界里,我的坚持似乎成了不懂事、不近人情。

    我又打了一行字:“老板,我付钱买的是原味,拿到的是红烩,这本身就不对。我只是想换回我买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这条消息发出去,如同石沉大海,再也没有了回音。

    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,只剩下我和那包孤零零的、错误的红烩味薯片。我没有再发消息,也没有打电话。一种巨大的疲惫和失望笼罩了我。为了一包十五块钱的薯片,我要继续耗费多少口舌和精力去争这个“对错”?似乎不值得。可如果我不争,我心里这股憋屈又该往哪儿放?

    我盯着那包薯片看了很久,最终还是没有打开它。我把它放在了茶几最角落的地方,像放置一个证据,一个我微小权利被无声漠视的证据。

    那个晚上,我最终也没有吃上薯片。嘴里的馋虫早就被心头的郁闷给压下去了。我一直在想,这真的只是一包薯片的事儿吗?好像不是。它关乎一份明确的契约——我付钱,你提供我指定的商品。它更关乎一份被尊重的感觉。我的意愿,我的选择,哪怕它微小到只是一包薯片的口味,也应当被认真对待,而不是被一句轻飘飘的“差不多”就给打发了。

    后来,我还是会去那家超市买东西,老板见到我,依旧是那副熟络的邻里表情,好像那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。那包红烩味薯片,一直在我家茶几上放到受了潮,软趴趴的,最后被我扔进了垃圾桶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用微信在他家买过东西。哪怕多走几步路,我也宁愿自己去店里,亲手拿起我想要的那一包,结账,走人。至少这样,我能确保拿到手的,是我自己选中的味道。

    那包没吃成的原味薯片,和那包被丢弃的红烩味薯片,成了我心中一个小小的疙瘩。它提醒我,在这个追求效率、习惯性“将就”的世界里,维护自己那点看似微不足道的选择权,有时候,竟是如此的困难,如此的让人心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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