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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任好友管钱结果被私自挪用

    这件事过去快一年了,可每次想起来,心口还是会一阵阵地发紧。我到现在还记得,那天下午阳光特别好,我从银行走出来,站在台阶上给陈明打电话。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,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:“房子首付还差八万,你那边……方便吗?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我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:“小雅,对不起,钱……暂时拿不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就是这句话,像一根针,轻轻扎破了我小心翼翼维持的生活。腿有些发软,我在台阶上坐下来,手机还贴在耳边,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,还有背景里隐约的车流声。我们认识十五年了,从大学到现在,他是我婚礼上的伴郎,是我女儿唯一的干爹。可现在,他说我们的钱——那三十万,我们攒了整整五年的积蓄——拿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我和陈明是大学同学。报到第一天,我找不到宿舍楼,是他扛着两个大箱子,满头大汗地把我领到楼下。后来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,一起通宵复习,一起在路边摊喝酒,他失恋时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。工作后虽然各自忙碌,但每个月总会聚几次。他结婚时,我是伴郎;我生孩子时,他第一个冲到产房外。这种交情,是用十几年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。

    所以三年前,当他说有个稳妥的投资渠道,年化收益能到8%时,我几乎没怎么犹豫。妻子倒是提醒过我:“这么多钱,要不要再考虑考虑?”我记得自己当时特别笃定地说:“是陈明啊,他你还信不过吗?”

    头半年,一切都很美好。每个月15号,陈明都会准时把收益转给我,比工资还准时。他会详细告诉我钱投在哪里,虽然那些金融术语我听不太懂,但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数字,心里是踏实的。有时我们一起吃饭,他还会开玩笑:“等你们攒够了首付,我就连本带利还给你们,保证够买个漂亮的大阳台。”

    去年三月,他说有个更好的项目,收益能到12%,问我愿不愿意把期限延长一年。我和妻子商量后,不仅同意了,还又追加了五万——这几乎是我们最后的流动资金。签字那天,陈明用力拍拍我的肩膀:“兄弟,放心,肯定让你们换个大房子。”

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,其实早有征兆的。从去年夏天开始,他回复消息越来越慢,见面总是推脱说在忙。有次我偶然遇见他妻子,她说陈明最近压力很大,经常失眠。我当时还傻傻地以为他是工作太累,特意买了安神茶让快递送过去。

    直到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,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破了。

    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。

    他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,说投资失败了,说对方跑路了,说他在想办法弥补。我要求看所有的转账记录、合同文件,他却总是推脱。最后被我逼得没办法,才承认钱早就被他挪用了——他做生意亏了本,借了高利贷,我们的钱,被他拿去填了窟窿。

    “我会还的,小雅,我一定会还的。”他在电话里反复说着这句话。

    那天我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坐了很久,直到太阳落山,路灯一盏盏亮起来。手机没电了,世界突然变得特别安静。我想起女儿每次说“爸爸,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家呀”时期待的眼神;想起妻子这些年省吃俭用,一件羽绒服穿了五年都舍不得换;想起父母总说“别太拼,身体要紧”,可我们还是在拼命攒钱,就想在这个城市有个属于自己的角落。

    最让我难受的,不是钱没了,而是那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觉。你知道吗?就像你一直以为脚下是坚实的地面,突然塌了,而你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松动的。

    回家后,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妻子说。她在厨房做饭,哼着歌,那天正好发了工资,她特别开心地说:“再攒半年,应该就差不多了。”我站在厨房门口,看着她忙碌的背影,话堵在喉咙里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直到晚上躺下,关了灯,我在黑暗里轻轻说:“钱可能拿不回来了。”她没有立刻回应,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僵住了。过了很久,她翻过身,把手放在我的手上:“人没事就好。”

    就这一句话,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。三十五岁的男人,在漆黑的夜里,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
    后来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。我们不得不继续租着那个老破小,跟女儿解释为什么又不能搬家了。最困难的时候,卡里只剩两百多块,要撑到下个发薪日。有次女儿想吃草莓,看着三十八块一斤的标价,我愣是没舍得买。她特别懂事,说“爸爸,草莓有点酸,我不太喜欢”,可我知道,她最爱吃的就是草莓。

    陈明后来给我写了一张欠条,字迹工整,还款计划列得清清楚楚。可我知道,这张纸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安慰。他卖掉了车,听说还在到处借钱,每次见面都憔悴得让人心疼。我没有催他,不是不在乎那笔钱了,而是突然明白,有些东西一旦碎了,就真的拼不回去了。

    上个月,我偶然翻到大学时的相册。有一张照片,是毕业那天,陈明搂着我的肩膀,两个人笑得特别灿烂,眼睛里有光。那时我们都说,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。我把那张照片看了很久,然后轻轻合上了相册。

    这件事教会我的,不是不要再相信别人,而是无论多深的信任,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。金钱真的很奇怪,它像一面放大镜,能照出人性中最细微的纹理。现在我和妻子依然在攒钱,慢是慢了点,但每一步都踩得实实在在。偶尔女儿还会问起干爹为什么不来玩了,我会摸摸她的头说:“干爹在忙,等他不忙了就会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至于陈明,我们很久没见了。听说他去了南方,重新开始。我希望他好,真的。只是每次路过我们曾经常去的那家面馆,我都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。那家的牛肉面其实很好吃,只是对我来说,味道已经不一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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