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我正在疯狂地投简历、面试。我们专业要求必须有至少三个月的实习经历才能毕业,眼看着离提交材料的截止日期只剩一个多月了,我的实习还没有着落。每天晚上躺在床上,听着室友们讨论各自的实习见闻,那种焦虑感像潮水一样淹没我——他们有的去了知名企业,有的跟着教授做项目,只有我,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。
就在我最焦虑的时候,在一个实习信息群里看到了那条消息:“快速办理实习证明,正规公司盖章,全程线上操作,7天内搞定。”发消息的人自称李老师,头像是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,看起来挺专业。我心动了,但又有些犹豫,毕竟这听起来太美好了。
我私下加了那个李老师的微信。她的朋友圈全是成功办理的案例截图,还有不少学生感谢的对话。她告诉我,他们和很多公司有合作,可以帮我安排“远程实习”,最后出具正规的实习证明和鉴定表。“很多像你这样的应届生都通过我们解决了问题,”她说,“现在竞争这么激烈,找到合适的实习不容易。”
她说的每句话都戳中了我的痛点。更重要的是,她给出的价格看起来很合理——八百块。比起那些动辄上万的培训项目,这个价格让我放下了戒心。现在想想,这个定价可能就是他们精心设计的一部分,不高不低,正好卡在让人不会太警惕的区间。
转账的那一刻,我其实有过一丝不安。但那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终于能解决实习这个燃眉之急了。李老师收到钱后,还特意发来语音:“同学你放心,三天后就能把材料发给你。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,让我觉得这应该是个靠谱的机构。
等待的那三天里,我甚至开始规划拿到证明后要怎么跟辅导员交代。可是三天过去了,没有任何消息。我发微信问,对方说最近单子多,要再等两天。又过了两天,还是没动静。这次我发过去的消息前面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——对方把我拉黑了。
我愣在宿舍的椅子上,半天没反应过来。室友问我怎么了,我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那八百块钱,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生活费。更让我难受的是,时间又白白浪费了一个星期,离截止日期更近了。
我试着通过之前加的群联系其他人,发现那个群已经被解散了。在网上一搜,才发现有很多类似的骗局,手法几乎一模一样。有个女生被骗了一千五,还有个男生不仅被骗了钱,个人信息也被盗用了。看着这些帖子,我的手一直在发抖——既是因为愤怒,也是因为后悔。
我不敢告诉父母,怕他们担心,也怕他们责备我为什么走这种捷径。那段时间,我白天强装镇定地去图书馆准备论文,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脑海里全是“如果当初……”的假设。如果当初再多投几份简历,如果当初不那么着急,如果当初多留个心眼……
最难受的是第二周上课时,辅导员在课上特别强调了实习证明必须真实可靠。“学校会逐一核实,”她说,“一旦发现造假,后果很严重。”我坐在下面,手心全是汗。既怕自己被骗的事情暴露,又恨那些骗子如此轻易地利用我们的焦虑。
后来,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位关系很好的学长。他没有笑话我,而是陪我一起想办法。我们梳理了手头所有的线索,虽然钱追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但至少可以提醒其他人。我在学校的论坛上详细写下了自己的经历,没想到收到了很多回复——有安慰我的,有给我出主意的,还有三个同学私信我说也遇到了同样的骗局。
我们几个人一起整理了证据,向平台举报了那些诈骗账号。虽然钱没能追回来,但让那些账号被封禁,也算是出了一口气。
这件事过去快一年了,现在我已经顺利毕业,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。但每次想起来,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。那不是因为八百块钱,而是因为在那段最焦虑的时光里,我选择了走捷径,结果却付出了更大的代价。
我想告诉所有正在找实习的学弟学妹:毕业季的焦虑每个人都会有,但越是着急的时候,越要保持清醒。那些看似能快速解决问题的“捷径”,往往藏着最深的陷阱。学校的实习要求固然让人压力很大,但踏踏实实地投简历、面试,虽然过程慢一点,却是最稳妥的路。
直到现在,我手机里还保存着和那个骗子的聊天记录截图。不是为了别的,就是为了提醒自己:成长路上没有真正的捷径,每一步都要走得踏实。也许这就是毕业教给我的第一课吧,虽然学费贵了点,但值得铭记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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