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要从去年四月份说起。那天,我最好的朋友小陈找到我,一脸愁容。他说他公司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,银行贷款审批卡住了,急需一笔钱过渡两个月,问我能不能帮帮忙。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他结婚时我是伴郎,我父亲生病时他二话不说垫了医药费。这样的交情,我实在开不了口拒绝。
可我手头也没那么多现金啊。小陈赶紧说:“不用你出钱,你就借几张银行卡给我用用,我走几笔账,很快就还上。”他拍着胸脯保证,“就是正常的生意往来,绝对合法。”
我当时犹豫了。银行卡借给别人用,总觉得不太妥当。但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,想到他曾经对我的好,心一软就答应了。我想,反正就是借张卡,又不是去偷去抢,能有什么事?
第二天,我把自己名下的三张银行卡都给了他。他还特意叮嘱我,如果银行打电话来问,就说是我自己的生意款项。我当时还傻傻地觉得他考虑得真周到。
头半个月,风平浪静。小陈偶尔会给我发个红包,说是“辛苦费”,我也没多想就收下了。加起来大概有两三千块钱吧,我甚至还觉得这钱来得挺容易。
转折发生在一个闷热的下午。我正在公司开会,手机响了,是陌生号码。接通后,对方自称是公安局的,让我去配合调查。我第一反应是诈骗电话,差点挂掉。但对方准确说出了我的身份证号和最近几笔银行卡交易细节,我的心开始往下沉。
到了公安局,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原来小陈所谓的“资金周转”,是在为境外诈骗团伙洗钱。我的三张银行卡,在短短一个月里流转了四百多万,其中大部分都是电信诈骗的赃款。
做笔录时,我的手一直在抖。警察问我知不知道这些钱的来源,我说不知道;问我收了多少钱,我说就那两三千的红包;问我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犯罪,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其实我知道不对劲,但总抱着侥幸心理,觉得不会那么倒霉。
最让我难受的是,警察告诉我,这些被骗的钱里,有老人一辈子的积蓄,有年轻人准备结婚用的彩礼,还有农民工辛苦一年的工资。当我听到一个大学生因为被骗光学费差点轻生时,眼泪终于忍不住了。我从来没想过,自己会间接成为伤害别人的帮凶。
刑事拘留的那几天,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。八个人挤在十几平米的房间里,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每天吃着最简单的饭菜,见不到阳光,不知道时间。最折磨人的是内心的煎熬——工作怎么办?家人知道了怎么办?这辈子是不是就毁了?
开庭那天,我父母都来了。两个月没见,母亲的白发多了好多,父亲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。当检察官宣读起诉书时,母亲在下面小声啜泣,那声音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。
法官问我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。我站起来,声音发抖:“我错了,真的知道错了。我不该为所谓的哥们义气触犯法律,更不该抱有侥幸心理。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,只希望我的教训能提醒更多人,不要重蹈我的覆辙。”
因为认罪态度好,而且是初犯,最终被判了三个月拘役。宣判的那一刻,我反而松了口气——该来的终于来了,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。
在里面的日子,每天都有足够的时间反思。我常常想起小时候,父母教我做人要诚实守信;想起刚工作时,领导说年轻人要走正道;想起借卡前内心的犹豫和不安……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我,本来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避免这场悲剧。
现在,我出来了,但这件事的影响远没有结束。工作丢了,有些朋友疏远了,个人档案上永远留下了污点。最让我心痛的是父母的失望,他们一辈子堂堂正正做人,却因为我的糊涂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。
如果时光能倒流,我一定会对当时那个自己说:真正的朋友不会让你做违法的事;天上不会掉馅饼,轻松得来的钱往往最危险;法律的红线,一步都不能跨过。
可惜,人生没有如果。这三个月给我上了沉重的一课,代价很大,但很值得。它让我彻底明白:做人要踏踏实实,做事要遵纪守法。现在的我,只想好好重新开始,用今后的每一天来弥补这个错误,做一个让父母放心、对社会有用的人。
希望我的故事能被更多人看到,让那些和我一样心存侥幸的人及时止步。有些错,真的犯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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