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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支付账户帮人 走账 获刑 6 个月

    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下午。阳光透过铁窗,在水泥地上投下几道斜斜的影子,我数着那些光斑,从三个变成两个,最后只剩下一个。六个月,一百八十多天,每一天都像这地上的光斑,清晰而沉重。

    一切开始得那么平常。去年春天,老陈——我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——在微信上问我能不能帮个小忙。他说他表弟的公司需要走一笔账,五十万,用我的支付宝和银行卡过一下,当天进当天出,最多停留两小时。

    “就是帮亲戚个忙,完事给你三千块辛苦费。”老陈说得轻描淡写。

    我当时刚失业三个月,房租欠了两个月,那三千块对我来说太及时了。而且我想,就是转个账而已,钱在我账户里停两小时,能出什么事?我还特意问了一句:“这钱干净吧?”

    “绝对干净,就是走个流水。”老陈信誓旦旦。

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,我当时不是没有怀疑,只是那三千块和多年的“信任”压倒了那点微弱的疑虑。我甚至安慰自己:很多人都这么干过,不会那么倒霉的。

    那天下午两点十五分,钱到账了。看着支付宝里突然多出来的五十万,我的心跳快了几拍。两点四十分,按照老陈的指示,我把钱转到了另一个陌生账户。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,我的账户里多了三千块。

    就是这半小时,改变了我的一生。

    两个月后的一个早晨,我还沉浸在找到新工作的喜悦中,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三名警察出示了证件和搜查令。在我那间不到二十平的出租屋里,他们带走了我的手机、电脑和银行卡。

    在审讯室里,我才知道那五十万是电信诈骗的赃款。受害人是外地的一位老人,一辈子的积蓄被骗个精光。而我,成了诈骗链条中“洗钱”的一环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那是诈骗的钱。”我反复解释。

    警官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愤怒,倒有几分惋惜:“每个帮信罪嫌疑人都这么说。你用自己的实名账户帮不明资金转移,客观上帮助了犯罪分子,这就构成了犯罪。”

    “帮信罪”——那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罪名,全称是“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”。

    开庭那天,我见到了那位受害老人的儿子。他坐在旁听席上,眼睛通红。当检察官宣读老人因为被骗光积蓄而病情加重时,我看见他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

    那一刻,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做了什么。那不只是五十万的数字,那是一个老人的救命钱,是一个家庭的积蓄。而我,为了三千块,成了骗子的帮凶。

    我认罪了。在最后陈述时,我转向受害人家属的方向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我说不出“对不起”,因为这个词太轻了。

    法官宣判:有期徒刑六个月,并处罚金五千元,追缴违法所得三千元。

    入狱第一天,母亲来看我。隔着玻璃,她老泪纵横:“儿啊,你怎么这么糊涂?缺钱跟妈说啊...”

    我低下头,不敢看她的眼睛。是啊,为什么这么糊涂?为了三千块,失去了自由,伤害了家人,更伤害了一个无辜的老人。

    在监狱里,我遇到了好几个因为类似原因进来的人。小李,大学生,为了八百块出卖了自己的银行卡;张哥,货车司机,觉得“走账”来钱快,结果涉案金额高达三百万。每个人进来前都觉得“只是帮个小忙”,每个人都在铁窗下追悔莫及。

    我努力让自己忙起来,参加劳动,阅读法律书籍,写悔过书。夜深人静时,我常常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老人。他的病好了吗?他的家人是否还在为此奔波?

    出狱那天,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。母亲和妹妹来接我,她们瘦了很多。回到我那简陋的出租屋,一切如旧,但我知道,一切都不同了。

    因为有了案底,我失去了新找到的工作,很多公司看到我的犯罪记录都婉拒了我。但我不怨任何人,这是我必须承担的后果。

    现在,我在一家汽修厂当学徒,从头学起。老板知道我的过去,但还是给了我机会。每个月发工资,我都会拿出十分之一捐给反诈中心,虽然不多,但我想用余生来弥补。

    前几天,老陈也被判了,一年半。听说他发展了十几个人做“走账”,涉案金额高达千万。

    如果有人问我这段经历教会了我什么,我会说:永远不要用自己的身份帮不明不白的忙;永远不要相信“轻松赚钱”的诱惑;永远不要觉得“小恶”无所谓。

    那半小时的转账,我用六个月来偿还,但内心的愧疚,可能需要一辈子来消化。每当夜深人静,我还会想起那位老人,想起母亲哭泣的脸,想起法庭上那双通红的眼睛。

    这就是我的故事,一个因为三千块和所谓的“朋友义气”毁掉生活的故事。希望我的教训,能让你在面对类似诱惑时,多一分清醒,少一分侥幸。人生的路很长,但关键的选择,往往就在那一瞬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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