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冬天,我工作特别忙,连着加了一个月班。正好那会儿游戏里新出了个活动,奖励是我梦寐以求的限定皮肤。活动难度特别高,靠我自己那点技术,根本不可能拿到。眼看截止日期快到了,我心一横,在贴吧找了个看起来挺靠谱的代练。
联系上之后,我俩聊得还挺好。他说话挺实在,不像有些代练吹得天花乱坠。他说他接的单子多,但保证我的单子三天内肯定完成,最晚不会超过第四天中午。我还特意问他:“确定吗?这活动后天晚上就结束了。”他回我:“放心,老手了,稳得很。”就冲这句话,我直接微信把钱转给了他。现在想想,真是太天真了。
头两天,我时不时上线看看,发现他确实在打,进度也还可以。我心里还挺美,想着马上就能拿到皮肤了,工作再累都觉得值了。第三天早上,我看进度到百分之八十了,以为晚上下班回来就能看到好消息。
结果,从第三天下午开始,不对劲了。游戏里的进度一动不动。我发微信问他,隔了两个小时才回,说“今天有点事,晚上肯定打完”。到了晚上十点,还是没动静。我又问,这次回得更慢,说“朋友过生日,在外面,晚点回去打”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但想着谁还没点急事,就忍住了没多说,只回了一句:“好的,别忘了最晚明天中午,活动就结束了。”
那一晚上我都没睡踏实,隔一两个小时就醒来看一眼手机,看游戏进度更新了没有。没有,一次都没有。第四天早上七点我就醒了,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——进度还是停在百分之八十。从七点到九点,我每隔十几分钟就看一次,那种焦灼的感觉,现在想起来手心都冒汗。
九点半,我实在忍不住了,又发消息:“哥,在吗?今天上午能完成吗?”没回。十点,我又发了一条:“活动中午十二点结束,时间不多了。”还是没回。十点半,我直接打了语音电话,响了七八声,被挂断了。然后微信进来一条消息:“马上,在打。”
就这三个字,让我又燃起了一点希望。也许他真的很急,正在关键时刻呢?我告诉自己再耐心等等。
十一点,十一点半,十一点五十……离活动结束只剩十分钟了。我手心里全是汗,最后一次登录游戏——那个让我心心念念的进度条,依然固执地停在百分之八十的位置,像在嘲笑我的天真。
十二点整,活动图标灰了。结束了。
我愣在电脑前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那种感觉,不光是生气,更多的是无力。你明知道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,明知道机会正在消失,你却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。
过了大概半小时,他才发来消息:“不好意思啊,昨天喝多了,刚醒。”
看到这句话的瞬间,我眼泪差点掉下来。不是委屈,是觉得自己真可笑。我这一晚上的担心、焦虑、一次次看手机,在他那里,就只是一句“喝多了”。他甚至都没提没完成的事儿,好像这根本不算什么。
我回他:“活动结束了。”
他过了几分钟才回:“哦,那没办法了。要不我把钱退你吧?”
我说:“不用了。”
是真的不用了。我要的不是退钱,是那个我努力了很久工作,想用奖金换来让自己开心一下的皮肤,是那份期待落空后的补偿。可这些,他都给不了。他轻描淡写地退钱,好像这样就能抹掉他失信的事实,抹掉我这一天的煎熬。
后来我把他的微信删了。不是赌气,是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让我糟心的记录。那几天我情绪特别低落,同事问我是不是生病了,我只能笑笑说没事。怎么说得出口呢?因为一个游戏皮肤难过成这样,在别人看来可能很幼稚吧。
但那种感觉真的很真实。你托付了信任,对方却毫不在意地浪费了它。他永远不知道,那个皮肤对我意味着什么——那是我在连续加班三十天后,给自己唯一的一点奖励和盼头。
现在偶尔在游戏里看到别人用那个限定皮肤,心里还是会刺一下。不是羡慕,是提醒自己:有些事,无论多小,托付给别人,就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期待也交了出去。而这份期待,太容易被辜负了。
这段经历让我明白,承诺这东西,说出口很简单,兑现起来却需要责任心和尊重。那个代练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客户的几十块钱,更是做人的诚信。而我,用几百块钱和一个心心念念的皮肤,买了一个挺疼但很有用的教训:不要太轻易相信陌生人的承诺,尤其是把你珍视的东西,寄托在别人的责任心上的时候。
生活里有很多这样的事吧,不是所有的“对不起”都能换来“没关系”,也不是所有的错误,退了钱就能当作没发生过。有些失落,是补不回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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