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微信里说:“你看,今天的天空特别好看,就想着一定要拍给你。”
那一刻,我的心突然就软了。好像我们之间的距离,一下子被这片晚霞填满了。
从那天起,分享风景就成了我们之间最特别的仪式。不是刻意的,就是很自然地,看到什么好看的,第一时间就想让对方也看见。
春天的时候,他那边梧桐树开始抽新芽。他站在人行天桥上,拍了一整条街的嫩绿色给我。“你看,春天来了。”他说。我这边还穿着厚外套呢,看到照片,突然就觉得风也没那么冷了。
夏天最热的那几天,他中午出去办事,路过一片荷塘。荷花正开得热闹,粉的、白的,在烈日下挺得笔直。他蹲在池塘边找了半天角度,最后发来一张——一朵半开的粉色荷花,花瓣上还滚着水珠,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洒下来,亮晶晶的。“给你看看清凉。”他说。我正被空调吹得头疼,看见这张照片,好像真的闻到了荷花的清香。
最让我感动的是有一次,他们公司团建去爬山。那山特别陡,爬到一半我就听他在电话里喘粗气。结果到了山顶,他第一个做的事不是休息,而是举着手机拍视频给我看。镜头慢慢扫过连绵的群山,云就在半山腰飘着,他喘着气说:“你看,像不像仙境?”视频最后,他还特意把镜头转向自己,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,脸上全是汗,却笑得特别开心。
“要是你也在就好了。”他小声补了一句。
就这一句,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。是啊,要是我也在就好了。可正因为不在,他这样努力地把看到的风景带给我,才显得那么珍贵。
秋天的时候,轮到我这边好看了。我们小区门口有两排银杏树,一到十月就金黄一片。我特意早起半个小时,就为了在上班前给他拍晨光中的银杏叶。阳光斜斜地照过来,叶子透明得像琥珀,我挑了一片最完整的放在手心拍给他。“送你一片秋天。”我说。后来他告诉我,他把那张照片设成了手机屏保,整个秋天都没换过。
还有一次,我出差去海边。那天风浪特别大,海水是深蓝色的,一波一波地拍打着礁石。我站在岸边,海风把头发吹得满脸都是。我录了一段海浪声发给他,足足有两分钟。他听完说:“好像真的闻到海水的味道了。”那天晚上,我们打着电话,谁也不说话,就听着彼此那边的声音——他那里有晚归的车辆声,我这里有隐约的潮汐声。那种感觉特别奇妙,就像我们虽然在不同的地方,却共享着同一片夜空。
冬天第一场雪,是他先看到的。凌晨五点多,我手机亮了,是他发来的消息:“下雪了!”照片里,路灯的光线下,雪花密密麻麻地飘着,地上已经白了一层。我裹着被子走到窗前,我们这边还是干冷干冷的,但看着他的照片,好像也感受到了那种静谧。
“真想和你一起看雪。”我说。
“会的,”他回得很快,“以后每一个冬天,我们都一起看。”
就是这样,春夏秋冬,一天又一天,我们通过这种方式,参与了彼此的生活。有时候是一朵奇怪的云,有时候是一只在路边晒太阳的猫,有时候甚至只是窗台上新开的一朵花。这些细碎的、平凡的瞬间,因为分享,变得格外动人。
朋友问我,异地恋苦不苦?说实话,苦。看见别的情侣手牵手逛街的时候苦,生病了自己去医院的时候苦,遇到开心的事不能当面分享的时候最苦。
可是啊,每当手机响起,看到他又分享了什么风景给我,那种苦就会淡下去一些。我会想,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角落,有个人正把我放在心尖上,看到什么都想跟我分享。这种被惦记的感觉,真的很暖。
现在回过头看,那些他分享给我的风景,已经不止是风景了。那是他在说“我想你”,在说“我爱你”,在说“无论多远,你都在我的生活里”。
前两天,我这边也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。我站在雪地里,像他那样,认真地拍了一段视频。雪花落在手套上,能看清每一片的形状。我把视频发给他,说:“你看,我们终于看到同一场雪了。”
他回了我一个拥抱的表情。
异地恋确实不容易,需要很多的勇气和耐心。但如果两个人心里都装着对方,再远的距离也不是问题。通过这些小小的分享,我们其实一直在告诉彼此:我在这里,我很好,我很想你,我很爱你。
窗外的雪还在下,我捧着热茶,等着他下班后打来的电话。不知道今天,他又会和我分享什么样的风景呢?但不管是什么,我知道,那一定又是他世界里,最美好的瞬间。而能够成为他分享这些瞬间的人,我觉得,这就是最浪漫的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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