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特别普通的周二下午,公司新员工培训。我正低头玩着笔,听见门轻轻推开,抬头就看见她跟着HR走进来。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,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,有几缕散在耳边。阳光刚好从窗户斜射进来,照在她身上,像是给她镀了层淡淡的光。她微微眯着眼适应室内的光线,那个瞬间,我突然觉得会议室里其他人都模糊了,只有她是清晰的。
她叫林晚,坐在了我斜前方。整个培训期间,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她。她听讲时很专注,偶尔会用笔轻轻点着下巴思考;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,会用手背轻轻掩一下嘴。这些细微的动作,不知怎么就被我牢牢记住了。
以前朋友问我喜欢什么类型,我总是说不上来。谈过两次恋爱,都是顺其自然就在一起了,分手时难过是真的,但好像从没有过那种“非她不可”的感觉。我以为爱情大概就是这样——彼此不讨厌,相处舒服,时间久了自然有感情。直到看见林晚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像被什么击中了,这才明白,原来心动是这样的。
我开始找各种借口接近她。假装偶遇在茶水间,问她要不要一起点外卖,下班时“正好”同路一段。她说话声音很轻,但思路清晰;喜欢喝三分甜的奶茶;办公桌上总是整齐地放着多肉植物和几本书。这些细节一点一点拼凑起来,让我越陷越深。
最难忘的是公司团建去爬山那次。下山时她扭了脚,我陪她慢慢走。天色渐暗,山路变得模糊,她能依靠的只有我伸出的手。那是我们第一次靠得那么近,近到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。她走得很吃力,但一直说“没事,我能行”。后来实在走不动了,我在她面前蹲下:“上来吧,我背你。”
她犹豫了一下,轻轻趴在我背上。那段路其实很长,背着她并不轻松,但我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完。她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畔,我的心脏跳得厉害,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。
“谢谢你啊。”她小声说。
“该谢谢你信任我。”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快到山下时,她突然说:“你看,星星出来了。”我抬头,真的,满天的星星特别亮。那一刻,我特别想告诉她我喜欢她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我怕说出来,连这样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后来我们还是经常聊天,一起吃饭,偶尔看电影。我能感觉到她对我有好感,但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。朋友们都怂恿我表白,说看得出来她也喜欢我。我准备了很久,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。
可是就在我鼓起勇气的前一周,公司传出她要调去国外分部的消息。我愣住了,跑去问她是不是真的。她点点头,眼神有些躲闪:“嗯,下个月就走。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……”
我们站在公司天台,风吹得她的头发有些乱。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。
“林晚,我……”
她看着我,眼睛里有期待,也有不安。
“我喜欢你,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。”终于说出来了,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,却又悬起了另一块。
她低下头,很久才说:“我知道。我也喜欢你。可是……我签的是三年合同,不能说不去就不去。”
我们沉默地站着。那一刻我明白,有些话就算说出来了,也改变不了结局。
她走的那天,我去机场送她。我们像平常一样聊着天,谁都没提那天在天台的话。登机前,她突然转身抱住我,很用力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口。
那之后,我们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几句。但隔着时差,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,联系越来越少。后来听说她在那边做得很好,交了新朋友。我为她高兴,真的。
现在三年过去了,她还在那边续了约。我的生活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,工作、吃饭、睡觉,偶尔和朋友聚会。只是再没有遇到过能让我一眼心动的人。
有时候深夜睡不着,我会翻出我们唯一的合影——公司年会上别人抓拍的。照片里我们并肩站着,都在笑,她的眼睛亮晶晶的。那时候真好啊,一切都还有可能。
我终于懂得了心动,却只能把这份爱深深藏起。它像一本精美的书,刚刚翻开最动人的篇章,就被合上放回了书架。灰尘慢慢落下来,盖住了曾经那么鲜明的书名。偶尔拂去灰尘,翻开书页,那些文字依然能让我心跳加速,只是我知道,这本书,我永远无法读完了。
也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这样一个人吧。她让你明白什么是爱情,然后转身离开,留你带着这份明白,继续走下去。
这份心动,我会好好珍藏。不打扰,是我能给她的最后的温柔,也是我能给自己的最后的体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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