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儿我们都没经验,就在网上搜。铺天盖地的信息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后来找到一个本地的家政平台,看着页面挺正规的,客服也说得天花乱坠,什么“严格筛选”、“持证上岗”、“经验丰富”,保证能找到让我们满意的。我心急,也没多想,觉得大平台总归靠谱些。客服说,要先交一笔八百块的中介费,才能安排面试。八百块,说多不多,说少也不少,但当时想着,为了孩子,为了能喘口气,这钱得花。我咬咬牙,就把钱转过去了。
交完钱,效率倒是挺高。第二天就安排了一位姓王的阿姨来面试。王阿姨五十岁上下,看着挺面善,话不多,问什么答什么。她说自己带过两个孩子,有经验。我们问她具体怎么带孩子,比如辅食怎么做,孩子哭闹怎么处理,她说的都是些比较笼统的话,像“就按着孩子口味来呗”,“哄哄就好了”。我当时心里有点打鼓,但转念一想,也许人家就是不善言辞,实际干活利索呢?再加上中介那边一直说王阿姨是他们那儿的“金牌育儿嫂”,抢手得很,我们怕错过,就定下了。
王阿姨来的第一天,问题就暴露了。给孩子冲奶粉,她手忙脚乱的,水温不是烫了就是凉了,比例也拿捏不准。我提醒她看奶瓶上的刻度,她眯着眼看了半天,嘴里还嘟囔着:“这玩意儿太精细了。”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接下来的几天,更是状况百出。给孩子做辅食,她只会蒸个鸡蛋羹,还老是蒸老了。我给她看网上的食谱,教她做点肉泥、菜泥,她显得很不耐烦,说:“以前的孩子哪有这么讲究,不都长得挺好的?”孩子午睡醒来哭,她不是先去检查尿布或者是不是饿了,而是直接抱起来使劲晃,嘴里“哦哦哦”地大声哄。我赶紧制止,说这样对孩子大脑不好,她还一脸不以为然。
最让我揪心的一次,是孩子有点轻微咳嗽。我嘱咐她注意观察,多喂点温水。结果下午我提前下班回家,一进门就看见她正拿着一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止咳糖浆,要往孩子嘴里喂。我吓得魂飞魄散,一把抢过来,声音都变了:“阿姨!这药能随便给孩子吃吗?剂量不对要出事的!”她愣在那里,讪讪地说:“我看我孙子以前咳嗽就吃这个,好的快……”
那一刻,我所有的忍耐都到了极限。这根本不是有没有经验的问题,这是连最基本的、科学育儿的常识都没有啊!我强压着火气,让她先休息,自己抱着孩子回了房间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看着怀里懵懂无知的孩子,我心里充满了后怕和自责。我怎么能把孩子交给这样一个人?
我立刻给中介打电话,语气很不好地把情况说了一遍。那边的客服,还是当初那个声音甜美的姑娘,态度却完全变了。她先是说:“阿姨可能刚上户,需要时间适应。”我说这根本不是适应的问题,是能力问题。她又改口说:“每个人的育儿理念不同,王阿姨那是老经验。”我气得发抖,直接问她:“你们所谓的‘严格筛选’、‘金牌育儿嫂’,标准到底是什么?连基本的安全常识都不具备,也能叫‘金牌’吗?”
客服沉默了一下,语气变得公事公办:“女士,中介费一旦支付,是不退的。我们可以再为您免费更换一位阿姨,直到您满意为止。”
“再换一个?”我心里一片冰凉,“我还能相信你们吗?我孩子的安全,是给你们用来‘试错’的吗?”
挂了电话,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八百块钱,买来一个糟心的教训。钱损失了是小事,关键是那种信任被辜负的感觉,以及对孩子深深的愧疚。那几天,我几乎没睡好觉,一闭上眼睛就是各种不好的画面。我和孩子爸商量,不能再这么下去了。我们果断辞退了王阿姨,哪怕中介费打了水漂。
后来,我们通过一个关系很铁的同事介绍,找到了现在的张姐。张姐是同事家用过的,知根知底,人特别靠谱,有耐心,又爱学习新的育儿知识。孩子跟她特别亲,我们也彻底放了心。
现在回想起来,那八百块,就像交了一笔“焦虑税”。在我们最无助、最慌乱的时候,那些看似正规的网上平台,恰恰利用了我们的这种心理。他们用华丽的包装和空洞的承诺,把我们吸引过去,收了钱,提供的服务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所谓的“介绍费”,很多时候就是他们纯赚的,至于介绍来的人到底怎么样,他们似乎并不真的关心。
这件事给我最大的教训就是,找育儿嫂,或者说找任何要进入你家庭、接触你孩子的人,千万不能只依赖网络信息,更不能轻信中介的一面之词。熟人介绍、知根知底,比什么都强。那是关乎孩子安全与健康的天大的事,真的冒不起任何风险。那八百块钱,就当是买个深刻的教训,时刻提醒我,在孩子的事情上,再谨慎都不为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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